第10部分 (第2/4页)

“这是‘障’,你只能消,不能躲。”她婉婉许我一句令人沮丧如斯的话。

“那我如何消?”我越听越迷。

“明心见性,返本还原。”师父声声慢,透给我禅机。

我从不与师父参禅,那是四哥的爱好,所以听了只能歪着头,还未能琢磨出些道理来。她却矜持得起了身,竟还对我福了一记。我哪里受得起,吓得不轻,赶紧起身要回应她。许是起得太急,船不住晃荡起来了。幸好我俩都有本事能扎得稳当。

“我该回了,你也是。”她幽幽转身,一缕芳魂要从哪里来,往哪里去了。

“不不,师父,覃夕之事我究竟得当与否?您当年到底是要我除他还是保他?徒儿如何是好?半点不懂啊。”我见她要走,毫无章法,一心留她再给我个准话。

“你不是已经做了选择了吗?”她仍是淡淡含笑,“月儿,没有对错,只有机缘。你我师徒是缘,你与覃夕四儿都是缘。一切缘起于我,如今皆缘尽了。都干净来,干净去。”于是往水里一点足伴着不知哪里飘来的一串飞花而远去。尤见她点足之处盛出一朵血色红莲,与她彼时一身灌风的青袍应成一抹对撞却致宁的色彩。我曾以为师父杀戮太多,是不能立地成佛的。当然,将来我也一样,是连阿鼻地狱也不收的孤魂。不想她于我梦中,却在这最初也是最终的地方,得到了内心的澄明。这是桩好事吧。

“既是命,我未能做到的,希望你尽替我做成了罢。”这是她最后于半空留给我的一句话。

我连伸手挽她的勇气都没有,只在船上湖央伴着散落一舟的桃花瓣迎风掉泪,多久没有哭得这样淋漓了。终于,我哭得尽情了,亦收放自如,纵身往湖里一跳。

那水刺凉刺凉,叫这梦境也戛然而止了。

我一醒将来就去摸自己的脸,发现半点斑驳痕迹也无。再看自己的身形依旧是盘膝而坐,没一点儿松懈。桌上那一炉香,早已是烧尽了成灰了,连香气也渐渐散得淡薄了。我颓然笑了,我的身躯何尝不是一座自缚的地牢,把心死死锁在里面。这比陆逸明多年往我身边布得弥天大网,要叫人茫然无助多了。

梦,终究是梦。梦里有的一切都似师父离去时的飞花。你若硬留了它也只能落到水里埋进土里,更不济眼睁睁看它谢在你手里,终终一场虚枉。

我不是那最聪明的,但这个道理,我悟了。无论前方是什么命数在等我,我只能尽我所能去消,不能躲。这个梦许是个自我暗示罢了,接下去的路我只能一往无前地走。

于是从床榻上挣扎起来,活动松散了筋骨,只拿了枪支跟几发子弹和那匣子救命东西,启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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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…【第十六章 空 门】………

阳光甚好。

即便是三年未归,西凉山道上的每一粒石子每一束花簇的位置都是熟惯的,好似只是从前的某一日从山脚练功归来的途中罢了。

亦无心贪恋风景,只行步匆匆,提着气欲直直登顶。

想来可笑,往日从未如此归心似箭过,晚点回去晚点回去的念头倒是时时浮于脑海。

及至半山腰,腹膜处已有些胀了,也已有些口渴,于是靠边驻足拔下腰间的羊皮水袋仰起头就直往嘴里灌。不禁暗暗自嘲,十四五岁时与几位师兄比那轻功脚力,都是彼此约定不登到宛居门口的大松树不得停留须臾的。

陡然,瞥见前方几丈的崖边一块磐石上,正对着盘坐着一个人。

原来是个苦行僧,看不出几岁了,头白眉须白,起码是耄耋之年。穿着一身百衲衣,面前放着个空钵,闭着眼口中正在持诵,听着依稀像是《地藏经》。

因他本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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