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部分 (第2/5页)
这事就到此为止了。有时候你得让男人说了算,只为了一点点——用英语怎么说来着?只为了一点点——”她把手放在噘得高高的嘴上,就像门卫守着门似的“——嘘嘘。”
但“不要脸的侄女”对此却是这样反应的:故意带出浓重的口音,眨巴着长睫毛,把学生围巾像面纱那样包住头。“噢,是呀,姑姑,对极了, 听话的印度小女人。你不能找他说话,只能等他跟你说话。你们吵架,却从不沟通。到头来,总是他占上风,因为他可以为所欲为。你甚至经常不知道他在哪里、在做什么、有什么感受。现在是一九七五年,阿尔西。你再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处理关系了。这可不像在老家。在西方国家,男人和女人都要互相沟通,他们倾听对方的意见,否则……”尼娜做了一个小蘑菇云爆炸的手势。
“哪来那么多废话,”阿萨娜响亮地说,一边闭上眼睛,一边摇头,“是你不听别人说话。我对真主发誓,我会自始至终得到多少就奉献多少。可你以为我会在乎他干什么事情,你以为我想知道。说实话,婚姻要维系下去,根本没必要谈这谈那的;什么‘我是这么个人’,什么‘我很喜欢这样’,说这说那都用不着——特别是你丈夫已经老了,一脸皱纹,身子骨也快散架了——你就不再想知道床下面粘糊糊的都是什么东西,衣柜里嘎达嘎达又是什么在响了。”
尼娜皱起眉头,克拉拉也提不出有力的反驳,于是米饭又被让了一圈。
三个就要出世(5)
“而且,”阿萨娜停了片刻又开口了。她把两只手臂交叉放在胸口下面,很高兴能把一个话题这样抱在胸前,这个胸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,“如果你是从我们这种人家出来的,你就应该知道,沉默、不说话,才是家庭生活的良方。”
这三个人都在刻板虔诚的家庭里长大。在那些屋檐下,神每顿饭都要出现,每个游戏都要参加,还坐在被褥下面的莲花座上,点着香火,保佑一家老小平安无事。
“那么我把话说白了吧,”尼娜嘲弄地说,“你是说,适当压迫对婚姻有好处。”
阿萨娜一听这话,就像被按了按钮似的暴跳起来。“压迫?胡说八道!我只是在说常识。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?你丈夫是什么样的人?”她指着克拉拉说,“我们刚生下来,他们就已经二十五岁了。他们是什么样的人?他们会干什么?他们手上沾了什么鲜血?他们的裤裆里是什么粘糊糊臭烘烘的东西?谁知道?”她猛地抬起手来,把这些问题释放到吉尔伯恩不健康的空气里,被一群麻雀带着飞走了。
“你不懂,我‘不要脸的侄女’,你们这代人不懂……”
听到这里,尼娜禁不住吐出嘴里的一片洋葱,因为她的反感太强烈了:“ 我们这代人?他妈的,你才比我大两岁,阿尔西。”
但是,阿萨娜只管说下去,做了个手势,好像要切掉“不要脸的侄女”下流的舌头:“……不是每个人都想弄清楚别人湿嗒嗒的私处。”
“可是姑姑,”尼娜提高了嗓门。这是她很愿意讨论的话题,那两个人的最大症结就在于阿萨娜的包办婚姻,“跟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人生活在一起,你怎么受得了?”
阿萨娜做了个令人恼怒的鬼脸作为回答:她总是在对方发火时摆出一副开心的样子,“因为,自以为聪明的小姐,这是最简单的办法。正因为夏娃一点也不了解亚当,他们俩才过得那么好。让我说得明白些:是的,我白天刚认识萨马德·伊克巴尔晚上就跟他结了婚。是的,我一点也不了解他。可我当时挺喜欢他。我们在德里见面,在早餐店,天很闷热,他就用《泰晤士报》给我扇风。我当时觉得他长相不错,声音好听,在他这个年纪后背也很挺,身材也不错,很好。现在呢,我越了解他,就越不喜欢他。所以你看,我们以前可比现在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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