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部分 (第2/5页)
说他娶苗青真是娶亏了,成谷也这么说。我承认成米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人,同时也想帮苗青说句话,但我的话没有力量。苗青她不该做出那样的事体。她好像还在恨我。我真不希望她恨我。被人恨的感觉真不好受。我们是妯娌,我想跟她和好。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不恨我。有一次,她在地里拔草,我挨过去,想和她说话,如果她跟我搭腔,我会像个嫂子的样子,笑着问她不恨我行不行。但我没达到目的,我刚走到她地边,她凶狠地瞄我一眼,武天武地把拔下的草拢成一堆,往花篮里一塞就走了。
小夭(2)
我这才发现,我的心老了,是因为有人恨我。
被人恨都这么难受,恨别人一定更难受。苗青她受苦了。
塘里的鱼又养了一年,成谷放进去的时候,全都是半大,乌黑乌黑的草棒,怪可爱。鱼放进去后,成谷就把塘边的那个茅棚拆了,帮他守鱼的那条狗也卖了。他说睡在茅棚里也守不住鱼,不如不守。他这话也对。人守人到底是守不住的。我跟成谷天天给鱼放草,鱼长得飞快,突然冒出一条来,都让人不相信它们曾经是那么小。但愿今年有个好收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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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坡(1)
吱拉——吱拉——吱拉——
最近一些时候,我总是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。
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是在晚上,四人都睡了,我也躺到了床上,刚灭灯,这声音就响了起来。我以为是老鼠磨牙,没去管它。村里别家的人都安了夹鼠器,在老鼠经常过路的地方放了粘鼠板,有的还在苞谷粒中和了老鼠药,就我没有。我要那么粮食干啥呢,成豆走了,我吃不了那么多,不如跟老鼠分享。那些精灵的家伙,知道我这里收容它们,就拖家带口地跑了过来,晚上闹得我耳朵发麻。
很多时候,老鼠吃着我的粮食,我就把它们想象成成豆。有次我看见一只没成年的老鼠,将尾巴悬在篾条上,正倒挂着吃我檩子上的苞谷棒子。我没惊动它,心里说,吃罢,本来就有你的一份。可它突然发现了我,毛茸茸的身子一耸,跳上檩条,眨眼就消失了。这事情让我很伤心。过了几天,我在灶台边看到了那只老鼠,但它已经死去了,四只短而瘦的腿蜷在一起,可怜巴巴地仰卧着。它怎么会死呢。我把它翻过来一看,背上的毛全脱光了,其余地方却完好无损,这是怎么回事?到处都有吃的,它不会挨饿,也没有受到猫的袭击——村子里根本就没有猫——它不该死。
又过了几天,我看到一只跟它差不多大的老鼠,四脚朝天,把身子做成一架大车的形状,车里装着一根苞谷棒子,另有一只大老鼠,咬住它的尾巴,拼命地往前拖,一直拖到碗柜底下的洞里去了。我终于明白那只小老鼠是怎么死的了。它是被拖死的。这些可怜的家伙,我那么相信它们,它们却不相信我。
怪谁呢,还是怪我自己,我总有些事情没做到家,要不,成豆跟三月就不会招呼也不打就离家出走了。他们离家出走是因为不相信我。成豆一走,我这家里就再无人气。电视里的人虽然不少,但那不是人,那是影子。我心里的影子已经够了,不想看到我一点也不认识的影子。
我不是在说那“吱拉吱拉”的叫声吗,我开始以为是老鼠,它们虽然不相信我,毕竟还在我家里隐秘的地方活动,灯一灭,它们就由暗处走到明处,有时甚至从我脸上跑过,还咬穿我的枕头,母老鼠就在里面做窝,生儿,一快乐了,或者咬架了,它们都会发出“吱——吱——”的叫声。很长时间来,就是这叫声陪伴我,没有这叫声,我就没法入睡。
可是不对呀,老鼠有时候的确叫个不停,但它们每一声叫都是短促的,决不会有尾音,这一次听到的叫声是有尾音的。
这不是老鼠。也不是昆虫。屋后卫老婆婆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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