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部分 (第3/5页)

天货色很俏吧。”雨理娘说着敢忙放下手里的东西,一边接过本大老头手中的晾衣杆架到架子上。“今天是今年以来卖得最好的一朝货色了。”本大老头一屁股坐到了绳搓矮凳上,“拿一碗粥来喝喝,”雨理娘放好竹竿后,又回转身一踮一踮地到灶下去舀粥。

吃午饭的时候,雨理拿了半新的铁铲回到家里。本大老头看着自己儿子那壮实的个头,黑里透红的面孔,穿一件半新的中山装,卷起的裤腿下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大脚,打心眼里高兴。可脸上却丝毫不露出一点满足的神色。只管坐在门口拿一支长柄的旱烟杆滋拉滋拉的吸烟。儿子一声“爹”,他也只咪着老花眼点了下头,儿子把铁铲靠在门左边的墙上,一抬脚往屋里走去。二十六岁的老儿子确实也让本大老头好费心思,自打六年前在改选队长的选举中当上了队长后,儿子象换了个人似的,一改以往那三句打不出半个闷屁的脾气,成天不着家不说,最让人头疼的是在人前人后都放“不到二十八岁不谈恋爱”的屁,真是该死,章家三代单传,自己二十岁结婚,那小脚女人老是不下蛋,熬到自己四十二岁的时候,才得了个老儿子当年办满月酒的风光还清楚的映在脑海里。前天马巷马老二的婆娘领来的姑娘已经是今年的第三个了,人长得干干净净的,可小子就是不松口,横竖冷落人家,三句话没说完,抬脚就走,弄得人家姑娘好不尴尬。真不知小兔崽子打什么鬼主意。

“爹,吃饭了。”雨理从门里探出头来叫。“啊,”

本大呆了呆才应道:“你和妈先吃好了,我吸完这筒烟就来。”

雨还在时大时小地下,砖场上的积水也多起来了,几只麻雀“喳叽喳叽”的叫着,躲到了屋檐下。

“哎!”本大轻轻地叹了口气,倒掉了烟灰,把烟筒头在草鞋底上磕了三五下,插入裤腰,慢慢站起来,返身

向屋里走去。

第二节

自从二十岁上当了小队长,雨理就没有歇过完整的白天。老大房生产队虽然小,小到全大队最后一名。二十四户人家,四十六个整半劳力,七十二口人,四十五亩地,三十七亩旱地,也够他二十岁的小伙子操心的了。大到一年三熟的耕作收获,小到婆媳之间的纠纷,没有那一样是他可以躲过去的。出工带头不说,晚上还要前后巡视几遍才放心,他总想在自己任上为全队社员多改善点生活,可六年来,除了生产队里多了一个媳妇两个小孩以外,不知道什么原因,生活仍然还是六年前的老样子,瓜菜半年粮的日子一直也改变不了。人忙得脚不踮地,吃得、用得却不见增多,小伙子开始迷茫起来了。对大队、公社的“堆草皮”、“三面光’、“薄片深翻山芋仑”、“拉线莳秧”、“浇水河泥”等劳动强度大、收效小的农活就开始怀疑了。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能让社员们日子好过一点吗?年轻人思索好久了;就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。

吃过饭,雨还是没有停。雨理吹响了出工的哨子,村里的男劳力开始骂骂咧咧的来到村中林锡家门前的老榉树下。“作死,一下起来就没个停日,象一个荡妇似的没完没了。”慧林左手拿着铁铲,右手夹着一件破的塑料雨衣,边走边发着牢骚。

“狗日的,要么不下,一下起来就没个完日,真害死人了,上午弄潮了一身衣服,下午还得湿一身,”雨伦扛着铁铲埋怨,“赚那两个工分还不够吃感冒药的。真是狗日的。”三三两两的,林锡家门前大榉树下的人越聚越多,七嘴八舌的对话已听不清楚了。

“静一下,”雨理清了一下喉咙开始了例行的派工,“上午清沟的人继续清沟,慧林,你和雨道一起去西瓜田开一条排水沟,毛大娘,你带任容嫂到仓库去摇草龙。”说完,雨理就扛起铁铲,穿好了头顶已豁口的雨衣,朝麦田走去。大场上剩下的人们也拖拖拉拉地分成三个方向,叽哩咕噜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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