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部分 (第3/5页)

躺在大地,沉入无限……”

一会儿,我转过身来,认真地看着森:“好吧,我们去旅行。”

森:“你终于想通了,太好了!我们先翻翻旅行杂志,订个计划吧。”

在沙发上坐下来,我们翻开旅行杂志,一幅秘鲁马丘比丘古城的图片展现在我们眼前,不禁有所感触。

森:“马丘比丘曾经创造过文化,后来却被遗忘了,历史上找不到关于它的半点记载。看这座古城,曝晒在现代的阳光下,却喑哑得如同它周围千古沉寂的大山。即使瞻仰者凝注的目光,也不能使它幽闭的文化记忆复活。”

我:“好像约旦的佩特拉也有一座喑哑的玫瑰色宫殿,地处沙漠中一个隐蔽的山崖里,堂皇、精致。可能曾经富庶过,可能曾经辉煌过,后来也悄无声息地寂灭了,没有留下片言只语的文字记载。后世的瞻仰者对它幽咽无语,只有满目荒凉,满脑幽思。”

我们丢开杂志谈了起来。

森:“在远古年代,人们忙于跟蛮荒搏斗,挣扎着存活。尚武是文明程度较低社会的普遍时髦,文字书写则是高雅的稀罕之事。这就像现代社会里,跟尖端高科技打交道的总是极少数人。”

我:“是的。那些被文字记录下来的,就成了后世人们心目中影影绰绰的古代社会,而绝大部分没有被记录下来的,随风飘散在时间的长河中,沦入不可逆的茫茫虚空之中。”

森:“曾经传说甘肃永昌有罗马军团的遗迹,汉代玉器中有埃及人头像,汉代军队中可能有黑人士兵,唐代宫廷中有黑人奴仆,等等。面对这些野史、散落的民间文化、鲜为人知的逸事,我不禁要怀疑那些被记载下来的文字所涵盖的历史精确度。”

我思路一转,叹了一口气:“人生难道不也一样吗?你生命的意义往往只在你参与社会活动时才会显亮,许多孤单的时候,你的无数幽秘心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沦入不可知的黑洞,甚至后来连你自己也想不起来。”

森使出他的哲学本色:“海德格尔以哲学的语言描述梵·高画的一双农鞋,说只有从农鞋联想到劳动、泥土、大地、谷物和面包,农鞋的存在才会敞亮;而许多时候,农鞋被扔在幽暗的角落里处于存在的遮蔽状态。”

我听了骇然一跳:“这不就是以前的我吗?孤零零地住在一间陋室里,跟外界隔绝。人们完全把我遗忘了,好像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我这个人,我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!”

森:“但是苛求生命每时每刻的意义难道不是一种奢望吗?许多时候,个人都处于孤单与遮蔽状态。我也经常在寂寥中把无数缥缈的心绪付诸东流,永远不想捞回来。”

我:“空虚其实也是一种无人知晓的适意的飘坠……”我语气慵懒,又习惯性地跌入沉沦之中。

森霍地站起来:“哦,天啊!我们干吗要谈这些?赶快准备好,旅行去!”

心跌入风景便有千古的意味(1)

心跌入风景便有千古的意味

我和森刚结为伴侣,开始漫游世界。我用“伴侣”而不是用“情侣”,是因为我俩相处的方式跟一般情侣不同。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,朝夕相处,我和他仍是独立而自由的。他走路从不牵着我的手,我也从不挽着他的胳膊。我们都认为那样很恶俗。我们用独特的思想交谈使心灵牵着,挽着,谈到欢喜时甚至放开手脚跑跳起来。我们都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关系。森走起路来潇潇洒洒,一副特立独行的表情。我呢,也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,最不喜欢跟人牵牵扯扯。

森在西方呆过,他不想以中国情侣的方式以在同一个地点厮守时间长短为情感衡量。他想以西方人的方式带我游走四方,以在一个广袤平面上游历地方的多少为情感衡量。从此,我们开始了覆盖大地的旅程,向着未知的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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