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0部分 (第3/4页)
自己的遭遇也许比黎疾还惨。面对残酷的现实,对彭芳提出的问题,我回答不了,我也不敢回答。我除了冒着风险,为这个可怜人,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外,又能有什么作为呢?我抹了一把眼泪,深情地说:
“芳妹,我不知道黎疾竟变成了这样,刚才我说的话,无意地伤害了你!现在,我答应你,代替黎疾为儿子取名字。不过,他日黎疾恢复了健康,还得以他的意思为准。”
听到我这么说,新荷从房里抱来了彭芳儿子,递到我手上。我抱着仔细打量,孩子黑黑的,瘦瘦的,一岁多了,还只有一只阉鸡那么重。可他灵活乖巧,惟妙惟肖似黎疾。我逗了他一下,他乐得不断地向我眨眼,手舞足蹈,格格地对我笑。多可爱的孩子,多好的苗子,但愿未来人类时社会,风调雨顺,能让他长成参天大树栋梁才,而不要像他爸爸,过早被暴风雨摧折,为草莽埋没。
“孩子真像黎疾,我可不愿他再成藜蒺遭人嫉妒。尤大哥,希望你能为他取个吉利的名字。”彭芳见到我在深沉地思考,便在一旁说出自己的意愿。我想了想,便笑着说:
“芳妹,你看是不是就叫‘黎明’,黑暗过去就是黎明,此后阳光遍地,你们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我一时高兴起来,将黎明举过头顶,快速旋转起来,大声呼喊着,“我有了儿子了,我有了儿子了!黎明,黎明,你快点喊干爸呀,你快点喊呀!”
“这个名字好。她不只预示着他未来有光明前途,同时也激励他勤奋上进。‘黎明即起’,勤奋耕耘,将来成为栋梁之才,无上国士。这个名字好!”新荷也在一旁拍手叫好。
“新荷姐,你的愿望过于远大美好。我可不再想要他出类拔萃、出人头地,以招致无穷无尽的烦恼,乃至无边的痛苦。我只希望他像你说的,他能‘黎明即起’,勤奋耕耘,使禾稼丰茂,六畜兴旺就足够了。这个名字好,真的好!”彭芳首肯了这事后,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,又百思不得其解地对我与新荷说,“尤大哥,新荷姐,你们是不是认为黎疾真的疯了?”
“芳妹,近来我们没去过黎疾那里,我们怎么知道他疯不疯?像你所说的那样,癞蛤蟆、蚂蚱伴和着煮,吃了撒尿洗蒸钵,这,这,这十有八九是疯了。至于你担心他想不开,我看大可不必。自寻短见的,往往在斗争的最紧张的阶段,运动的暴风雨使他承受不了,一时想不通,干出傻事来。当年反右最紧张的阶段,政治部后面的水深仅能没脚背的荷花池中,一个右派分子把头插如泥中,窒息死了,像这种情况还不少。但运动高潮过去后,好像就没有自杀的。何况黎疾已经疯了,疯子没有正常人的意识,他不知道什么急与气,完全变成了傻子,比孩子还不如,他又怎么会寻短见?我们谁都希望他没有疯,可是美好的愿望不能代替残酷的现实。彭芳妹妹,你可要面对现实,思想有准备。不过我们虽说是两家,其实我们早就一家亲。你家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,我们一定想办法把他的病治好,我们与你一道把明儿拉扯大。”池新荷怕彭芳不能面对残酷的现实,便尽心尽意为他排忧患。
“尤大哥,新荷姐,这些年来的苦难教训了我,我对任何事物都不存幻想。但凭我的直觉,他的确没有疯。你想想,他如果疯了,怎么会按时将那少得可怜生活费寄回大部分?我带着儿子去时,开始他怎么会伸出手想抱?他甩掉我与儿子走时的表情,怎么会那样的痛苦?我可以肯定他没有疯。他之所以这样,就是同他坚持与我离婚一样,是为了彻底与我们儿子断绝关系,就将所有的苦难一个人扛起来,使我们母子不至于因为他而造成恶劣的影响。我看出他觉得越与我们接近,他就越会流露真情,使我们越不能下决心与他彻底拉开,因此见到我们去就远远走开。黎疾这个人,你们应该了解,他爱一个人,不管在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下,他都要献出无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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