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部分 (第3/5页)

稀里糊涂地上了炕,两具一丝不挂的胴体叠合在一起,窑姐儿正撕拽着桩子的橛子往身子里放。

酒鬼在一边儿急得搓手大叫:“朝里插呀桩子!朝里插呀桩子……”

盛女一见这阵势儿,“啊呀”一声尖叫,晕倒在炕前……

盛女病倒了,三天水米未打牙,人瘦了一圈儿。任桩子百般乞求,她头不抬眼不睁,横给他一个脊背,像一堵冰冷的墙。桩子没经过这阵势儿,像是天塌了地陷了,泪人样跪在盛女的床前,一遍接一遍地忏悔说:“我再也不在外边喝酒了,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。”

13.醋泡豆(3)

直到他的泪流干了,喉咙挤不出音儿了,盛女才转过身拉他起来,两人抱在一起,哭成一团。

14.腊八粥(1)

公元20世纪30年代中

进入腊月就算闻着年气儿了。笑弥佛给盛女出主意说:“桩子已成人了。再不圆房,唾沫星儿也能把人淹死。”

盛女说:“就是。”

笑弥佛说:“你们没有大人操持,我来给你们操持。”

盛女说:“俺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大伯的大恩大德。”

笑弥佛说:“闺女你这么说就外气了。我把你们这桩大事办排场办漂亮,也决不要你一个子儿。”

盛女想想说:“大伯,俺有一事不明,请大伯明示。”

笑弥佛说:“闺女请讲。”

盛女说:“万事皆有缘。我们同您无亲无故,您却如再生父母般照顾我们,这究竟为何?”

笑弥佛笑而不答。

盛女说:“大伯,您如果不说清楚,我决不肯再接受您的恩惠。”

笑弥佛说:“闺女,何必如此较真呢?”

盛女说:“您今天若不让我明白,我领着桩子立马就搬出这小院儿。”

笑弥佛这才叹口气,压低嗓门说:“闺女,我也是受人之托。你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?”

盛女坚定地点点头。

笑弥佛面呈难色道:“闺女,我这就违背委托者的要意了。这样吧,等把你们的喜事办完,我再和盘托出如何?”

盛女取出那件连体的亚当夏娃说:“大伯,这件泥玩儿您一定认识吧?”

笑弥佛淡淡一笑,既没摇头,也未点头。

就凭他这一表情,盛女就断定,他就是曾与万福祥交涉过的泥玩儿贩子。即便他不是那泥玩儿贩子,起码也清楚那泥玩儿贩子的莲池之行,他一定知道大哥的下落,他所谓的委托者就是大哥。想至此,她双膝落地,跪在笑弥佛的脸前说:“大伯,您口口声声称俺闺女,俺就做您闺女。您活着俺伺候您,您老了俺为您送终,闺女请您这就把话说明。”

笑弥佛忙拉起盛女说:“闺女,您大伯经商数十年,讲求的就是诚信二字。人家委托者不让说,大伯若说了岂不失信于人?这也违背大伯的做人准则。你让大伯有个回旋的余地,容大伯跟委托者打声招呼,大伯说的等给你们办完喜事再说,也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盛女只好点头。

笑弥佛请人择了吉日,“好日子”定在腊月十六。

“蒸灯”是排解思亲之苦的一种方式,此习俗在老家恩公祠传承至今。晚春时节,豌豆花儿像灯笼,一盏一盏地连成片,给田野染上淡蓝。令人陶醉其间,流连忘返。其实豌豆的产量并不高,乡亲们种它,是为了用豌豆面蒸灯。

圣集不产豌豆,盛女托人从西安捎回几斤。那天早晨,盛女早早地和好了豌豆面,工工夫夫地捏灯,小心翼翼地上笼。文火蒸熟后,她朝灯窝里注些香油,置入一根细捻儿,点燃。荧光如豆,昏昏晕晕,仅一星亮。她抄起擀面杖,将满锅水搅出一穴旋涡,放灯进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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