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部分 (第4/6页)

的岔路口,不停地自我选择。

他们时而希望,时而失望,忽而犹豫妥协,忽而

坚毅决绝。

老路从西安来北京的时候拎了一个空箱子,走的

时候箱子满得合不上盖。他索性用透明胶将它缠成了

一只大号的透明晶莹的蛹。他现在打得起车了,他很

开心地打车去北京站,吉他和箱子坐在后座上,像一

胖一瘦的两个人。

出租车开在长安街上,司机耍着贫嘴逗闷

子:“我说兄弟,全部家当用透明胶缠啊?怎么着,

北京混不下去了是吧,这是打算颠儿哪儿去啊?”

路平一乐,他只是想画个句号离开,真没想过要

去哪儿。心是自由的,去哪儿不是去啊。他是只鸟

儿,啄开笼子门飞到北京,北京试图给他一份精饲料

和一个大点儿的、华贵点儿的笼子,他在钻进去之

前,转身拍拍翅膀飞了。那就继续飞呗,时晴时雨,

忽暗忽明,忽然就夕阳西下。前程是渺茫的也是辽远

的,怕那作甚。他用夹生的北京话随口答:“反正不

在北京待了,去哪儿不是去啊。”司机别过头来飞快

地瞥了他一眼,说:“想开点哦,兄弟,别记恨北

京……”停了一下,又说,“等过两年,记得回来看奥

运哈。”路平眼眶一热,慢慢摇下了车窗。热风抹在

脸上,硕大太阳顶在脑袋上,白晃晃的马路,蝉声片

片,催眠着白晃晃的北京。

他买了一张最近出发的硬座票,开往千里之外的

昆明,他地理不太好,攥着票想:云南应该离陕西不

太远吧。他在进站口排了半天的队,拎着箱子的手先

酸后麻木,终于被沉默的人流拥裹着挪进大厅。路平

回头,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城市。但有个声音从旁边

硬硬地戳过来:“你,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。”博大的

北京,通过一个警察叔叔向他发出了第一声问候,也

通过另一个警察叔叔的口,给予了他最后的临别赠

言。

我去你妈的万般皆苦

奥运会那一年,路平没能去北京。靳松写了一首

歌送给他,就是那首《老路小路》:

小路背起一把吉他/ 踏上一条离家的路

那是一条混不出头/ 也不能回头的路

苦乐自知有多少/ 处处是江湖

悲欢不知有多少/ 夜夜是孤独

小路变得有些沉默/ 别人说他有点儿酷

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苦楚……

歌词中有“苦楚”二字,有一次大家讨论过这个

词。

我师弟的见解是:大部分时候,人们面对自我,

未必会有那么多的喜乐安宁,更多的品味是苦楚,故

而要灭苦得喜乐。

宋师兄的认知是:所谓苦,是名苦。既然常说万

般皆苦,那眼耳口鼻舌身意能感知到的皆为苦,高兴

也是苦,恬淡也是苦,都是空相。

我还蛮认可宋师兄的这番话,《心经》云:无垢

无净、不增不减。这是证得般若波罗蜜多后的境界。

苦是苦,亦非苦,乐亦是苦,苦和乐其实可以纸上画

等号,然后统统橡皮擦掉,再忘记那块橡皮。

但我对宋师兄说:“你觉得咱们道理上刚才说得

那么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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